兀坐萧斋谢绝尘缘：中国的书画书籍实在汗牛充栋

“关于中国书法的书籍有很多，但我孤陋寡闻，没有找到专门记录雕塑的书籍。”

当大村西哉在《中国艺术史：雕塑》（即《中国石雕史》）的序言开头写下这句话时，在表达谦卑的同时，心里其实也有一种释然和喜悦的感觉。 为了写出这部专着，他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查阅历史书籍、查找文献。 长达三年的写作过程，安静得让我几乎不肯回到过去。 定稿完成后，他再次拜访收藏家，要求增删，再次修改草稿，终于在1915年4月出版。 一瞬间，孤影相信自己已经快五十岁了。

声称他的专着是前所未有的开创性著作，听起来很像大村西也的自吹自擂。 而如果你看一下这本书首次出版的年份1915年，你就会发现大村西也听到的并不是吹嘘。 其原因，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论述的那样：“书法虽然很早就与绘画相媲美，被誉为最高尚的艺术，但古往今来，中国人始终将雕像与怪诞的技艺等同起来。 如果是一个平面，这是一个三维雕塑，它在艺术上就赶不上书法。 因此，雕像并没有得到与书法同等的尊重。 而很少有人记录它的制作过程和技术变迁。”虽然他的当代艺术史学家席龙仁（én）写下了中国石雕史的名著《五世纪至十四世纪的中国雕塑》，但距今已经过去六年了。这部后期著作的研究对象也仅限于六朝唐宋时期的道教石刻。西龙仁在序言中表达了对他的汉学同事李维的深深谢意，因为他“把一个读大村西也的中国造像专着时做的很多笔记，提供给我。”本书引用的文献大部分来自大村西也的开创性著作。

明天，受西方艺术理论影响的中国学者很可能会更喜欢奚龙仁用专业术语表达的哲学见解，而大村西也的专着则更像是文献的分类汇编。 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在大村西也所著的《中国石雕史》中，很难找到像奚隆仁所说的“节奏是艺术品的心跳，虽然不随身体的心跳有规律地跳动”这样的优雅话语。可以传达一个人的内心节奏。” 并完善准确的词语。 他的专着总是抄袭大段历史记载，并且不厌其烦地引用文献。 就连他的观点的总结也显得乏味而令人发痒。 在关于元代金玉工艺的章节中，他干巴巴地总结道：“铸造金像，可能是赫连家族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习俗，其来历不明，也可能是沿袭习俗。”清朝的突厥人。”

然而，在这种无聊的言论中，却常常闪现出发人深省的见解。 例如，上文所引的赫连突厥继承了清代突厥习俗的观点，早已被当今民族考古研究机构所否认。 其实，表面生硬的句子，蕴藏着作者一个世纪前的先见之明。

大村西也之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书写世界第一部中国石雕史，是因为他试图延续中国古老的书写传统。 这些传统体现在《通典》、《通志》、《文文通考》等历史专着中，被广泛收集并并行遵循。 在美术史著作中，其代表作是我国第一部书法年代史专着，明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录》。 大村西谷在他的《东方艺术史》中对前人的这部作品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其起源、兴衰、制度、笔法、临摹、画论、名目、价格与品级、鉴定、跋语、印记、装饰……池塘、画墙、文物、各种书法都一一论述。就像龙门的历史一样，永远是一个典范”——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大村西也的《中国造像史》中“隐藏的”序言中“此书是第一部中国石雕史，或多或少可以作为以后学习的参考，足以让作者满意”的雄心壮志，可见他一定要他心里希望这部作品出版后，能像《历代名画录》一样，成为后辈学者追随的标杆之作。

但遗憾的是，正如上文所解释的，取得巨大成功的是桐生仁的西方艺术史研究方法，而大村西也的雄心勃勃的开创性工作虽然受到世人的广泛赞誉，但在他的作品中并未得到认可。 他周围没有人。 其原因，中国学者叶公绰在1929年题为《我国的雕像》的演讲中解释道：

“我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中国雕塑的文字，但相关资料一直没有收集完整，所以一直没有写。后来，我看到了美国人大村西也的《中国艺术史——雕塑》，编得很好，想要超越他是极其困难的，所以我更懒得出手了。”

关键是收集信息。 据大村西也撰写此书的自传称，“有记载的记录约1200条，碑文2600多种。其中，手稿、照片、真迹约1200种”。 除此之外，大村西屋还验证了八十、九十尊雕像。 姓氏和血统。 在没有数据库信息检索的时代，即使是从众多的旧书中寻找到关于这座雕像的几个字，也如同一根小肥羊的针。 仅仅寻找并阅读这些书籍本身就是一项艰巨而庞大的工程。 仅此一点，就足以吓跑很多后来者。 正因如此，在研究生眼中，大村西崖上的皇帝专着，就像高耸的山峰和它的片岩卵石一样，可以作为研究课题多年，但最终却是晴天，下雪了，音乐时高时低。 大村希亚的专着只涉及五朝时期。 宋元以后，他仍然希望有“贤人接班人”继续他的事业。 但直到信息搜索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还没有人承担起这一浩大的工程。 大村西也的最后一个愿望，落入无底深渊，没有任何回响。

虽然少有遗憾，但大村西也专着的价值并没有因为后继无人而被抹杀。 相反，它在近百年的时间里不断焕发出新的活力，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源泉。 不同时代的研究者都可以从这本扎实的专着中取其所需，为己所用——大村西也抓住了学术研究的一个关键点：任何观点和推论永远都会过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档仍然保持新鲜。 就像雕像外面的镀金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褪色、褪色。 只有雕像本身的材质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造像史》本身就已经成为大村希亚倾注全部心血的一座雄伟的造像。 它依然是隐形的、孤独的，希望后继者能够继续完成未完成的愿望，但每一次虔诚而有思想的来访者都会在心中为它塑造一个新的形象。

撰稿/李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