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牌坊的融合和那些因素分不开

  石雕牌坊虽然是我国的建筑小品，但俨然是一个源远流长、丰富多彩的建筑大家族。虽然从门到石雕牌坊，或许只是一步之遥，但我们需要追问的是，在长长的几千年时间里，脱胎于衡门的石雕牌坊，期间还融合了怎样的建筑形态，经历了怎样的历史演变，从而变成了今天的形态多样、同中有异的呢？

  对于这点，很多专家学者都发表过不同的意见，也有一些学术性的研究文章，虽然并无定论，但基本上可以确认的是：牌坊的起源，从衡门开始，到里坊制坊门的出现，并在发展中逐渐融化了华表、门阙这两种建筑形式，从而演变成了用于文庙、陵园等含尊崇之意的乌头门和用于权贵住所入口等含旌表之意的坊门，直至宋时真正出现、明清时期达到兴盛的各类牌坊。所以，可以说，除了前面文章中提到的衡门、坊门，富有表现力的华表和极具装饰性的阙，是牌坊形成的另外两个最基本的要素。

  说到华表，我们最为熟悉的就是天安门的华表柱头。与天安门同建于明永乐年间的汉白玉华表，在天安门前后各有一对。“门外华表柱二，金水桥环之，门内以华表柱二”。今天，天安门的汉白玉华表已经成为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屹立东方、繁荣富强的象征。

  对于石雕华表的起源与形成，有四种说法：原始部落用于祭祀和崇拜的图腾柱，古代人用于观天计时的标杆，古代人在桥或大道边作为标识指示的路标，传说尧舜时期用来听老百姓意见的诽谤木。但不管是起源于何种说法，最初的华表都是木制的，主要立在官署、驿站、通衢大路上，是一种标识性的建筑物，作用相当于现在的路标、路牌。如在宋代张择端所绘的《清明上河图》上就可以看到虹桥两端有两对华表；在元代王应鹏所绘的《宋金明池图》中也可以看到在拱桥两端立有两对华表；元代时所修的宫城正门承天门前也立有华表······但唐宋以后，华表的原始功能就逐渐取消，转而成为一种具有纪念性和装饰性的柱子，并改用石制，除有少数设于桥梁之头。城恒之外，大多数被用于历代帝王和勋臣显贵陵墓的一种特殊标志。

  关于华表竖于陵墓前作为标识，最早见于梁吴均《续齐谐记》记载。战国时燕国昭王墓前即竖有木质华表，直到南北朝时才被人砍伐而不存。到了东汉，竖于陵墓的华表大多改用石柱，被称为神道石柱。它的标识作用与墓碑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区别。墓碑带有一定的纪念性，神道石柱则主要是装饰、标识墓道。南朝时期，梁吴平忠候萧景墓和梁南康简王萧绩墓前就有华表；唐朝时期，乾陵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合葬墓、懿德太子墓，都有一对华表；位于今河南巩义的宋代“八陵”，每一个陵园中也有石制的华表；明清两朝，帝王陵墓也大多竖有这种或被称为“神道石柱”的华表。

  华表从一诞生，就逐渐朝精美豪华发展。如三国时的魏人何平叔就曾在《景福殿赋》中对当时的华表形制有过生动的描绘：“故其华表则镐镐铄铄，赫然章灼，若日月之丽天也。” 由此，我们也不难理解，经历了唐宋明清的发展，为什么天安门的华表会如此豪华精美，绚丽威武。

  坊门和华表结合，坊门柱子的形制仿照华表来建造，并将具有华美威武形制的华表移植到“坊门”上来，或者说，两根华表上面加一道坊门的“额枋”，两根高过门顶的高大华表柱中间连上一至两根横梁及门扇，就组合成了一种新式样的门。这种门称为“乌头门”，以后也被称为“棂星门”。棂星门是石雕牌坊演变的一个重要阶段，也是牌坊的一个具有深远影响的血缘分支。

  北魏杨炫之所撰的《洛阳珈蓝记》里，最早提到了“乌头门”之名：“........北门一道不施屋，似乌头门。”可见，当时洛阳的永宁寺北门即是乌头门抑或像乌头门。至于那时候的“乌头门”长什么样，在敦煌第四百三十一窟的初唐石雕壁画中，相传张泽瑞所绘的宋画《金明池夺标图》和考古发掘的宋代石刻《平江图》，以及宋人所撰的建筑书籍《营造法式》插图上，都约略可以看到乌头门最初朴实无华的形象。

  宋王钦若等编修的一千卷《册府元龟》说：“正门阀阅一丈二尺，二柱相去（隔）一丈，柱端安瓦筒。墨染，号乌头染。”这个柱端安瓦筒并涂墨的“乌头染”实际上就是唐代典型的“乌头门”，即在坊门两侧两根一丈多高的柱子上端套上个瓦罐，并将柱端涂上黑漆，以使木质立柱防雨防腐。北宋崇宁二年，《营造法式》正式颁布以统一建筑规范，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对乌头门这个形制的使用。“造乌头门之制，高八尺至二丈，广宇高方，若高一丈五尺以上，减广不过五分之一，用双腰串，每扇各随其长于上腰，中心分作两分，腰上安子桯棂子，腰华以下并安障水版······”“夹门柱方八分，其长每门高一尺则加八寸，柱下载入地内，上施乌头。日月版长四寸，广一寸二分，厚一分五厘。”那时候的乌头门，“其名有三，一曰乌头大门，二曰表揭，三曰阀阅，今呼为棂星门。”可见，到了宋代，乌头门这名称已经日渐少用，而被“棂星门”这一称呼所取代。

  “天田九星，主畿内田苗之职”。后来汉高祖规定，祭天先要祭灵星，并修建了灵星祠。北宋时，宋仁宗天圣六年营建了祭天地的“郊台”，可能是借用了华表和坊门结合的“乌头门”这种形式，所以也设置庄重大方、威严气派的“灵星门”。因为那时候是木门，门上有窗棂，所以又叫“棂星门”。从此后，棂星门成为皇家举行大祀的坛庙建筑的大门，但凡文庙、佛寺、道观、陵园等重要祭祀场所前的大门建造的多为这种被称为棂星门式的冲天石雕牌坊，这种华表柱远远高出额枋呈冲天状的石牌坊，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石雕牌坊最主要的形制。

  从华表和坊门结合而成“棂星门”和冲天石雕牌坊可看出，因为华表的标识作用，以及身份象征的意义、在陵墓前的祭祀功能，所以对石雕牌坊的发展有很大影响。如宋以后陵墓前、庙宇寺观前和桥端大都立有石雕牌坊。而华表对精美豪华的追逐，也直接促成了牌坊从一道普通的衡门、坊门一步步走向了繁缛富丽、精雕细镂的标志性建筑-牌坊-的形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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